5月19日晚八时，中央纪委监察部网站发布了一条简短的消息：中央纪委副局级纪律检查员、监察专员曹立新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，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。

这是中纪委近期被查处的第二名官员，第一位是5月9日落马的中纪委第四纪检监察室主任魏健。后者曾被看做纪检部门开始解决“灯下黑”问题的标志性事件，前者的落马则显示了中纪委“打铁自身硬”的节奏与可持续性。

两名纪检官员在短短不到两周的时间内相继被查处，使得舆论得以摸索出一些“规律性”。魏健在中纪委第四纪检监察室任职时间较短，此前数年，他主要在负责联系西南片区的部门工作。而所谓“西南片区”，则主要指云南、贵州、四川和重庆。与之相类，曹立新所在的中纪委第六监察室负责监督检查北京市、天津市、河北省、山西省省级领导班子及中管干部，公开报道显示，曹本人就多次到山西省调研。纪检部门内鬼被揪出，正是以四川和山西官场地震为背景的。

如果更广义地看，纪检部门查处的“自家人”还很多。除了具有中纪委委员身份的中国科协党组书记申维辰外，还有一些在地方大员任上落马的官员有着长期的纪检干部履历。比如，山西省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金道铭曾于2006年出任山西省纪委书记，此前还在中纪委工作十多年；而原四川省政协主席李崇禧，也曾在纪检系统工作多年，并任职四川省纪委书记数年。如果把以上这些信息中的交叉时间和重合地点提炼出来，即使不是消息灵通人士，也有机会推测出落马者的查处原因。

一个典型的中国贪官的查处过程，要先经历党内纪律检查，再进入法律程序；先被免除党内职务、再被免除公职；先失去组织认可，再失去政治生命。因而，来自纪检监察部门的纪律检查在某些语境下几乎就等同于“制度反腐”。而这个系统本身，无论是在实际职能意义上还是在大众概念里，都应该有“独立于”一般官场的姿态，甚至作为官场的对立面存在。但现在，众多有纪检干部履历的地方官员落马，展示了一些纪检干部的政治身家和复杂利益；魏健和曹立新两名中纪委厅局级干部被查处，则将被监督者与监督者之间的利益勾连带出了水面。人们有理由这样揣测：是否反腐反到哪个部门，就会相应有监督检查该部门的“内鬼”被揪出？

这恐怕是中国吏治机关必须要回答的问题。两年以来风劲弓鸣的反腐风暴，取得了有目共睹的成果，将越来越多中国官场曾经秘而不宣的圈子、私谊曝光于天下。“烧坏四台点钞机”的巨贪让人咋舌，庞大的、囊括各种资源的官员朋友圈令人心惊，但人们更大的忧虑，则主要集中在两点。一是中央在反腐上是否能做到“自身硬”，能否在反腐的程度和范围上有坚定共识；二是打虎的机构本身是不是能够真正达到“公生明”、“廉生威”。

魏健与曹立新被查处，是纪检监察部门对第二个疑问的回答，其实也可以看做是对第一个问题的策应。从这个角度看，其扫除“灯下黑”问题的行动，不仅是纪检系统内部的正家风、清蛀虫，甚至会提振公众对中国未来的期待。